说到难事,恐怕很多人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一副曾经风靡全国的对联:“上难下难上下都难,左难右难左右为难。天下第一难。”说的是甜蜜的事业——计划生育。随着人们生育观念的更新和全面二孩的实施,计划生育已经不再难了。那么,还有“天下第一难事”么?答案是肯定的。然而,何事有资格荣膺此“桂冠”?恐怕知道者了了。不过,城市的人们大都知道,那便是房屋征收补偿安置。
■曾福龙/文 彭小榕/图
新世纪以来,全国各地城市像十三四岁的女孩一样迅速发育,伴随而来的自然是土地征收和房屋征收补偿安置。房屋征收补偿安置牵涉面广,政策性强,工作量大,反响强烈,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酿成大祸,给社会弹出一点不和谐的杂音。曾记否,2010年9月10日“宜黄事件”震撼全国,给人们心灵深处带来何等噩梦般的记忆?然而,宜春市宜阳新区自2007年3月成立以来,为了宜春城市框架的迅速发育和市民住宿条件的极大改善,先后征收补偿安置近300万平方米房屋,没有发生一起强征事件,没有发生一起群体事件,更没有发生一起赴京进省上访事件,创造了“宜阳经验。”
何以产生如此奇迹?在不久前举行的作家采风活动中,我一边听着介绍,一边细细思量。宜阳新区成立后,主要任务是发育城市,面临的一件头等大事便是土地征用和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当年,宜春市掀起“三大战役”,“城市扩张战”便是三大战役之一。要扩大城市规模,首先要征地,征地自然涉及到房屋征收补偿安置,而不管征用土地还是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又紧密关联群众的切身利益。住得好好的房屋要拆掉,而且要拆得群众满意,谈何容易!然而,宜阳新区的干部做到了,且做得很出色,做得领导满意,做得群众满意,做得社会满意,做得外来取经者络绎不绝!其中缘由很多,计划超前,分类补偿,最佳安置,创业孵化……等等。但是,最关键的还是一个字——情!爱民惜民之情!
情为何物?一滴水见太阳,透过下面这些朴素无华的话语,零星琐碎的小事,或许能找到答案。
“私事再大也是小事”
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工作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八小时工作制,没有双休日。因为,工作对象是广大的农民群众,干部上班时,群众要下地干活或外出打工,谁会坐在家中傻等干部上门做工作?因此,从事征收补偿安置的干部们就不能按部就班八小时工作制。为此,“征补办”的干部很自然地便执行了“白+黑”、“5+2”工作制。白天,别人上班,他们也上班;中午和晚上,别人休息,他们还上班。周一至周五,别人上班,他们也上班;周六、周日,别人休息,他们还是上班。如此一来,家中的事情自然顾不上了,难免给家人带来困难。家人有怨言,他们耐心解释;家庭有困难,他们动员家人克服。他们有句口头禅:“私事最大也是小事,公事最小也是大事”。
他是征补办的一位干部,妻子也是上班族,儿子放在岳母家照看。一次,岳母全家感冒,他儿子也未能幸免,而他妻子又因病住院。按说,他回家照看妻儿确实是人之常情,理所当然。然而,小区征收补偿安置工作正处于关键时刻。怎么办?他考虑再三,瞒住领导,请来亲戚照看妻儿,自己全身心投入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工作。
他们是新婚夫妇,新郎是征补办的干部,刚举办完婚礼,准备外出旅游度蜜月,没想到下来一个紧急房屋征收补偿安置任务。考虑到结婚乃人生三大幸事之一,上级不忍心派其任务,可是新郎知道后果断地说:“李商隐的诗说得好,‘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心中有爱便有爱,只要真心相爱,不外出度蜜月也一样恩爱。度蜜月是小事,房屋征收补偿安置是大事,小事服从大事。”硬是动员新娘退掉火车票,把打好征收补偿安置攻关战当作最好的度蜜月。爱情是美丽的,这样的爱情更是美丽得让人叹服。十年来,为了房屋征收补偿安置任务的完成,宜阳新区主动放弃外出度蜜月的何止上述一对?
说起原大塘居委会党支部书记易园华,人们便会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他那忘我的敬业精神。2012年,他从北京做了心脏手术回来,正赶上辖区内秀江东路延伸二期房屋征收补偿安置,他似乎忘记了医生的叮嘱,顾不得休息,立即投入工作。人们劝他注意休息,他说没完成房屋征收补偿安置任务休息得不安心。2013年,他正要去北京复查,碰上人民医院北院房屋征收,他二话没说,投入紧张的工作,直到工作告一段落才去复查。2014年,他正准备再一次去北京复查,不巧又赶上禅博园一带住户分房,他依然二话没说,再一次推辞了去复查的时间,投入分房战斗。
由于长时间超负荷紧张工作,宜阳新区不少干部患上肠胃病,而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工作餐就像战场餐一样,经常几十号人甚至上百号人吃饭,没条件讲究营养和口味。他们硬是坚持一声不吭,没有向上级吐露半点病情,吃饭时每人悄悄打一碗冷水,将有辣味的菜放进冷水里洗一洗再吃。艰苦么?艰苦,可是他们说,这比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吃草根、啃树皮好多了,完成不了房屋征收补偿安置任务,吃再好的菜肴也没味道。
打开锈锁的“万能钥匙”
有人说,房屋征收补偿安置是做人的思想工作,而人是千差万别的,阅历、观念、道德水准、脾气性格各有不同,所以工作时必须一把钥匙开把锁,没有“万能钥匙”。一位曾经有着丰富群众工作经验的房屋征收补偿安置经历的干部却认为,做人的思想工作有一把“万能钥匙”,这把钥匙不是别的,就是一份真挚的情,一颗暖人的心。在他的启发下,征补办的干部们硬是用这把“万能钥匙”,成功地打开了一把又一把“锈锁”。
张家山社区项家组在高士北路延伸房屋征收补偿安置时,由于受外界影响和干扰,全村人一开始无人签协议,有一两个思想开通点的村民想签协议,也怕触犯众怒而不敢公开签。征补办的干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首先找这一两个人谈心,打消其顾虑,顺利签约。然后按先易后难的顺序逐个约谈,分别做思想工作。在得到一定数量村民的支持下,征补办派出干部进村先后召开党员干部会、村民代表会,最后召开全体村民会,讲政策,说道理,终于使全村人百分之百地签了协议。
高士北路延伸项目房屋征收补偿安置时,有个征收户的户主是一位老大娘,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忤逆,女儿孝顺。因此,老人想将房子给女儿不给儿子,儿子自然不答应,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女儿因为另一件事情被公安机关关押,征补办的干部上门做工作时,大娘思念女儿,茶饭不思,根本无心谈房屋征收补偿安置。社区党支部书记易启生得知后,设身处地为大娘着想,千方百计,经过多方努力,协助公安机关对其女儿进行了妥善处置。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答应马上签协议。可是,儿子生死不答应。为了破解僵局,易启生先后多次上门做说服工作,一方面向老人讲解国家继承法有关规定,讲明养儿对防老的作用;另一方面当着老人的面批评儿子不孝顺母亲的错误,讲清赡养父母是儿女的责任和义务。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思想工作,儿子当面向母亲认错,决心痛改前非,老人也谅解了儿子的过错,一家人重归于好,欢天喜地的签下了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协议。
还有一个征收户的户主是个老汉,在家种菜为生,儿子外出海南打工。签协议时,老汉不敢做主,儿子说没钱回家。征补办的干部考虑到他的实际困难,为了赶时间,给他买好往返车票,并同意负担途中费用。儿子见征补办的干部如此诚心诚意,深受感动,高高兴兴地回家签了协议。
为了签协议,征补办每年都要派人亲赴外地接回对象,有时碰到时间不合适,还亲自安排他们的食宿。田头地角,村前屋后,人们经常可以看见征补办干部与群众促膝谈心的镜头,听见他们舒心开怀的朗朗笑声。
“最好的舅舅”
俗话说,树木大了要分杈,兄弟大了要分家。这是一种自然分家。然而,在房屋征收补偿安置时为了某种利益,经常会碰到一些临时性的分家,这种分家就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有时连亲舅舅也没法裁断。而征补办的干部却充当了不少次“舅舅”的角色,帮助他们成功分家,被他们亲切地称为“最好的舅舅”。
大塘村有一户征收户兄弟二人,因房屋产权问题多年扯不清,反目成仇。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前为了协议签订顺利进行,征补办工作人员将老大单独约到一处洽谈,可不知什么原因,老二知道了,揣着刀子悄悄地跟了来。正当老大准备签协议时,老二抽出刀子闯进来,气势汹汹地刺向老大,说:“我让你签!”说时迟,那时快,房屋征收签约组组长、官园街道主任助理谢明军见势不妙,立即扑过去抓住老二的右手,在夺刀过程中多处受伤,鲜血直流。事件发生在当晚23:30。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新区征补办主任刘小平耳朵里,刘小平立即开车赶赴现场,只见现场吵吵闹闹,一片嘈杂,多数人强烈要求将老二押送公安机关。刘小平了解情况后,觉得抓人容易火上浇油,将事情推向对立面,便没有采取简单抓人的做法,而是当机立断:一方面派人送谢明军去医院,一方面派人请来兄弟二人的舅舅,再一方面找到当地村干部,在该村请出八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召开现场联席会议,在严厉谴责老二不法行为的同时,合理地裁决了兄弟二人的房产争议,使得兄弟二人心平气和,握手言欢。
还有一对离异夫妻,女方带着一个女儿改嫁了,改嫁时男方口头承诺家里的房子有女儿的一份。听说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女方回来要求女儿名下的那份房产。可是,男方后妻以口说无凭为由,就是不同意。因此,吵得鸡飞狗跳,致使协议无法签字。征补办的工作人员多次上门做思想工作,宣传我国继承法相关精神,请来村里说话有分量的老者共同调解,最终妥善解决了此事。
“人心是杆秤”
汉朝王充在《论衡.感虚篇》中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此言不假。由于征补办的干部满腔热情,一颗真心,以情感人,以理服人,硬是赢得了民心,使群众由衷地感谢他们,感谢党和政府的温暖。党和政府的关怀正是通过他们一颗颗滚烫的心、一句句暖人的话,电流般传导到群众的心坎里。
张家山房屋征收补偿安置时,一个八十来岁的张大爷来到项目部,激动地说:“人心是杆秤。我的房屋你们丈量了,你们的房屋征收补偿安置政策我看了,政府帮助我们改善居住条件,你们为我们辛辛苦苦工作,我不支持也太说不过去了。”不到十分钟,协议便签好了。
大塘社区窑岭下小组89岁的姚奋和老人逢人便说:“党的政策好啊!”此话可不是唱高调,而是他由衷的感叹。当他知道自己的房屋要征收时,一度担心过渡期居无定所,心里悬悬的,没想到政府早已为他安排好了干净明亮的房子,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千言万语浓缩成一句话:“党的政策好啊!”
其实,像张大爷、姚大爷这样的人何止一两个?群众通情达理的还是多。不信请看:下雨天,征补办的干部丈量房屋时有时没带伞,有人主动给他们送斗笠,送伞;下雪天,他们丈量房屋时冷得手脚发麻,有人叫他们去家里烤火;他们渴了,有人主动送茶送水;工作到了饭点没干完,有人热情地邀请他们到家吃饭——当然,他们有纪律,只好婉言谢绝。
听到这些介绍,我的心热乎乎的,不由想起当年老百姓给红军、给八路军、给解放军、给土改工作组、给抢险救灾干部送茶送水、嘘寒问暖的情景。人心,这就是人心!有了真心,才有真情。人心是杆秤,这话说得多好!以心换心,才能得人心。只要有一颗火热的心,冰冷的石头都能焐热,何况人心!俗话说,人心都是肉做的,征补办的干部们付出了一腔热情,一颗热心,岂能不焐热群众的心?由是,我不由得吟出了一首小诗,表达我的感慨,也作为此文的结尾:
人心是杆秤,
称出假与真。
拆迁难变易,
全凭赤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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